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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又一次食言了呀。
景翊叹口气,继续坐在窗棂边上晃腿。
“四公子,小心摔了!”景翊少时,府里的花匠是个大个子,在院子里干活时一打眼就能瞧见他不规矩。
景翊虽不怕被景致知道,可到底秋风寂寥,一个人坐久了也没什么滋味儿,遂进屋乖乖去默写书卷去了。
那时的景翊就在等啊等,吃好了饭奔回书房等,写累了趴在书桌上等,无聊了就上树摘花等,等有一天能在冷月踏着吹向他心间的风来到时,张开自己的双臂用力的拥抱她。
哐当——
他的心上人,着一身火红矫健的往窗口翻进了家,把一切都拉回了现实。
“站在那儿发什么愣呢?”
冷月觉得好笑,走上前去合身抱住景翊,静静的等他的双手也环上自己的腰,鼻尖有一抹若有似无的沉木香飘进来。
景翊抱着她摇摇头,很诚实的回了一句,“在想你。”
今天很累,想一想你,或许会变得舒服自在一些。
冷月把下巴搁在景翊颈窝处,红着脸往他软乎的怀抱里挤了又挤,“少贫嘴!是不是王爷今天又给你派什么任务了?嘁,我可跟你说啊,你们朝堂上那点事我才懒得知道呢......唔...”
景翊已经很久没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闭嘴了,想想上一次,好像还停留在她胃痛时景翊不让她死咬着嘴唇。
以往冷月才是那个情到浓时就不管不顾亲上来的那个人,而景翊则是无论她说什么,都会很耐心的听完,在末尾补上一个温和的笑容。
“景翊,”冷月低声唤,“我们几天没见了?”
景翊松开她,望进那一双比屋外月光还亮的眸子,“你去江州一来一回,怎么也是月余了吧。”
“嗯。”冷月假装一本正经的绷着脸,“那允许你再多抱会儿。”
江州呀江州,桃花香十里。
东风夜放花千树。
好像她少年时念书走了神,背错的就是这句诗。
小冷月站在院子里乖乖的挨了夫子两尺子的打,愣是一滴泪也没掉。
她站的那片院子离景府太远,只能微微瞧见正骑在树头摘花的景翊一眼,不知道他摘了花去又是要讨哪个小姑娘开心。
想到这里冷月才掉出眼泪来,跟断线的珠子一般止也止不住。
这幅画面不仅把早已收回尺子的夫子气得连声大吼孺子不可教也,后来也被冷月列入人生十大丢脸瞬间,不愿再对任何人提起。
“景翊,你家那棵槐树该开花了吧?”
“你说大宅那棵呀,昨日就开了。”
说完便有一捧槐花被景翊递到她跟前,“小月你闻,香不香?”
冷月呆住片刻,那个“香”字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
“小月,小月?”景翊在她脸颊落下一吻,以为她是生气了,忙向她解释道:“你放心吧,我没事!摘槐花算什么呀,我可是从小摘到大,从小被打到大的。”
“更何况...”景翊变戏法似的自怀里掏出一个香囊,将掌心一捧槐花塞进去后系紧,“我今早特地翻墙进冷府摘的桃花,再加上大宅的槐花,以后你出去办事有它护着你。”
那香囊中似有一块地方与旁的比起来颜色更为破败,冷月望着十分眼熟。
纵那布洗过又洗,冷月仍记得那方帕子。那方帕子被她在远赴北疆的前一晚赠予了景翊。
“你下次要是怕弄丢了银镯,就把它包在里面放起来,我娘就是这样放首饰的,”冷月越说越得意,颇为自得的晃起头,“别家夫人的首饰常丢,我娘的却一直安好。由此可见,这样存放重要的东西,一辈子都不会弄丢了。”
那时冷月还不知道她娘的首饰也常丢,只是那支金钗是她爹这个莽撞的大男人绕了半个西北才买回来的定情信物。
所以她娘从不曾弄丢过。
冷月接过香囊,郑重的往怀里一塞。掌心隔着衣服轻轻覆上,低头笑,“原来如此。”
“什么?”
景翊没听清,笑着凑上来挠她痒痒。
结果冷月把外袍一脱,熟练的反剪住景翊右手,至少在景翊听来笑得十分不怀好意。
“饿了,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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